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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開始下雨了……。」Nico在我的懷裡,有氣無力
的說著。


  由心而生的烏雲侵略了深藍色的夜空,毫不留情將月
色遮掩,她的房間頓時失去了光源,重歸黑暗之中。屋外
綿綿的細雨就像是Nico心中抑鬱難解的陰霾,她迷失在自
己的世界裡,距離出口,還有好長一段路。


  我心疼無比,張開雙臂緊緊擁抱這個既勇敢又脆弱的
女孩。


  「Allen,我好害怕,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她說話
的聲音甚至還在顫抖,不難想像我不在的時候,Nico獨自
一人承受了多麼巨大的恐懼。


  我吻著她的淚痕,輕聲說:「別怕,現在有我在妳身
邊,真的。」


  「再也不會逃了。」真的,再也不逃了。


  「我和他曾經那麼好,而這樣的人,居然在幾個小時
之前嚷著要殺我。」黑暗中,我看不見Nico的表情,但是
從她的話裡,我能夠聽見深刻無比的絕望。


  迷濛的天際劈下了一道名為絕望的閃電,像隻呲牙裂
嘴的猛獸,揮舞著銳利的爪子,撕裂每一個恐懼者的心靈



  激烈白光耀亮了Nico的臉蛋,她望著我,淚眼淒迷。


  「我利用了你,縱使我不斷告訴我自己,不能讓你也
踩進這一灘渾水,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她的臉色蒼白如
紙,毫無血色。


  我靜靜的聽Nico娓娓訴說,只希望這樣能夠平息她心
中的恐慌。


  「我真的是發了瘋似的吼他,叫他以後不要再出現在
我面前,我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這麼做。」


  「Allen,我對他說,我已經有男友了,希望他可以死
心。他質問我那個人是你嗎,可我沒有否認。」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利用你。」Nico說的委屈,
我的心裡溢滿了憐惜,不管他怎麼利用我,我想我都會甘
之如飴。


  Nico身子的顫抖逐漸平息,呼吸也和緩起來,我將她
細瘦的身子攏在懷裡,讓她的背靠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輕吻她的後頸,在那不受陽光照射的部位,留下齛
咬的痕跡,Nico的體溫還是很低,驚惶的一夜真的嚇壞了
她。


  「幸好你回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度過漫
長的夜晚。」Nico開始回應我的吻,疲倦且空洞的吻。


  我將她輕輕的放到床上,替她按揉僵硬的肩膀,肌膚
相接讓我們進行安靜無聲的溝通。長存於我們兩人心中的
幽暗,像墨汁滴入了清水之中,在透明的水裡飛散,然後
混合相融。


  我們各自擁有難以言喻的混亂過往,本來是命運毫不
相干的兩個人,也許不曾相識,在忠孝東路四段的斑馬線
上擦身而過,或許我會因她的氣質美貌而感到驚豔,但是
下一秒我依然會邁開腳步,走出那一秒鐘的相會。


  也許就因為我看不見前方的道路,只能漫無目標的奔
跑,兩條平行線才因此歪斜,產生交會點。


  Nico的長髮黑瀑般的披蓋在潔白無暇的美背之上,她
的裸體彷彿融入了雪白的床單,只剩下一眼怵目驚心的黑
,那情景看來絕美,更令人感到哀傷。


  我在無邊無際的白色之中,找到了微微隆起的肩胛骨
,順流而下的曲線延伸至臀肉之間,匯聚成為兩個小小的
漩渦。


  我抬起她的小腿,撫摸著光滑的曲面,Nico的腿比我
見過任何一個女人的腿都美,我在她的腿上發現幾道細小
的疤,我笑問這些疤痕是從何而來。


  Nico說,那是調皮的寵物留下的爪痕。


  這些痕跡,是她活著的證明。


  我愛惜的品味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試圖在那些細微
的地方找到我們的共同點,我才發現,這個女孩從來就不
似我想像中那樣堅強。


  在她冷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易碎的心,女孩特有
針尖般的敏感度,讓她總是為愛傷神。


  Nico翻過身,眼眶濕潤,因赤身露體而感到羞愧,這
種恰似少女的嬌羞更讓我心猿意馬難以抗拒。


  我俯身親吻她的乳房,在粉紅色的突起處留下唾液的
痕跡,然後將留在嘴裡的那一絲沐浴乳芳香送入她的口中



  濕潤無比的舌肉交纏,比以往與她的吻都更肉慾,更
大膽。


  今夜,我第一次有著想要吞噬她的全部的念頭,動了
情的Nico,雪白的肌膚底下透出粉紅光彩。


  她薄唇微張,發出勾魂懾魄的呻吟,修長的雙腿無意
識中夾緊了我的腰,靜靜的等待我進入她的世界。


  安靜的猛毒使我們病入膏肓,我再也受不了使耳膜發疼
的寂靜,口中呼喚著她的名字,我與Nico在床上翻來覆去
,激烈交纏。

  我放肆的品味她的每一個細節,感覺到她肌膚底下透
出的微溫,柔若無骨的腰身性感無比,輕觸她,就會立即
產生反應。


  我的手指在她的私處來回畫圈,Nico弓起身子求饒式
的呻吟,她的身體竟是超乎我想像的敏感。也許是情緒劇
烈起伏帶來的高潮,不斷襲擊腦門的快感讓她香汗淋漓,
體溫直線上升。


  「準備好了嗎?」我柔聲問她。


  她不停的喘著氣,我只能略微等待,等她的呼吸平息



  她點頭。


  像是倒抽一口涼氣似的,Nico美目閃動著魅惑的光芒
,溫柔地接受我進入她的身體。


  末稍神經傳來溫暖的感覺,像是灼熱漸漸散去之後的
餘溫,Nico的陰道緊實的包覆著我,稍稍移動便覺得快感
劇烈侵蝕大腦,幾乎就要把持不住。


  習慣了肉腔的溫暖之後,我才開始移動腰身,每個動
作都讓她近似瘋狂的哀嚎,她搖著頭呼叫著無法解譯的言
語,每一次的挺進,都讓她無法呼吸。


  Nico的身體溫暖而濕潤,我們在滂沱大雨中放肆的解
放對方的愛,我打開了她的心防。


  而她,伸出援手將我拉出萬丈深淵。


  耳裡聽見她熾熱的吐息,我們在那一刻真正的水乳交
融,我中有妳,妳中有我。她的背輕微的抽搐著,快感帶
來的後遺症總能讓人回味再三,我摟著她,讓她依偎在我
的胸口,伸手在她背上撫摸,無法言語,只因喘息未停。


  良久之後,我才說出第一句話:「以後我要向妳收版
權費了。」


  Nico靜靜的回應:「為什麼?」她的聲音很輕,像跳
動的音符般悅耳。


  「妳盜用我當作妳的男朋友,妳知道的,這是一個重
視著作權的時代,版權所有,翻印必究。」我吻了她的臉
頰,笑說。


  她搥了我的胸膛一下,嗔道:「你很賤耶,我都把身
體交給你了,這樣算不算收了版權費啊?」


  她淡淡的說著:「Allen,我真的很怕。」


  「怕什麼?前男友又來騷擾妳?」

 
  「不是。」她搖搖頭,「我怕我會越來越依賴你,依
賴著你的吻,依賴著你的懷抱,還有依賴著你的賤嘴巴。



  我笑的愉快,這種依賴聽起來沒什麼不好,更甚者是
我亟欲所求的東西。


  依賴產生愛戀,依賴產生存在的價值,能夠被一個人
所需要,才是活在這世上最幸福的價值。


  我深深的擁抱她,輕聲說:「慢慢來,我會等到妳解
開心結的那一天……。」


  那一晚,我對她傾訴鍾情,曾經說不出口的話,一股
腦兒的全從心底深處翻了出來,我告訴她我的全部,只希
望能讓她更瞭解我的想法。


  至於關於她的片段,我並不著急,也許,從相處過程
中去學習瞭解,才是最溫和的方式。


  那個男人沒有繼續出現,Nico鼓起勇氣對他的威嚇可
能產生了點效果,至少在這兩個禮拜以來,Nico的耳根子
得到片刻清閒。


  我一如往常的上班、下班、練團,平凡的生活並不因
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有所改變,唯一在不知不覺中緩緩變
化的,只有晚上十一點,我和Nico固定通一小時的電話。


  短短的一個鐘頭,卻能讓彼此情感增溫的恰到好處,
隔著一面牆,我們坐在各自的沙發上,背靠著背說話。


  我們聊彼此的過去、成長歷程、興趣和喜好,話總像
是永遠講不完似的,十二點鐘響,我們才意猶未盡的掛上
電話,各自上床睡覺。


  剛結束與她的電話,我的心頭還漾著暖意,今晚Nico
告訴我高中讀女校時所發生的趣事,讓我捧腹大笑,十足
見識到這個女孩與眾不同的幽默感。


  Nico是個道地的台北孩子,在台北成長、唸書就業,
高中時代的她,因為嫌長髮麻煩不易整理,整整三年都留
俏麗的短髮。


  也因此常常被同校的學妹遞情書,生日會收到意味不
明的卡片和花束,每每碰到這種情況,她就會將學妹找來
,語重心長的開導她。


  我問她,為什麼繼續留長髮呢?


  她給了我一個非常有趣的答案。


  「留一頭飄逸長髮的女生,在社會上比較吃香。」她
如是說。


  雖然她是獸醫,但是天生對老鼠具有高度恐懼感,就
算是倉鼠哈姆太郎,都讓她覺得噁心無比。


  「你不覺得,老鼠好像都會亂咬東西嗎?我很怕被咬
耶。」


  「傻女孩,妳像隻貓,怎麼能怕老鼠呢?」我笑說。


  「像貓是你說的,我自己覺得不像啊,我應該比較像
樹癩吧。」


  「樹癩聽起來一點優美的感覺也沒有啊,妳是認真的
嗎?」


  「是啊,就超級愛睡覺這一點來看,我完完全全就是
樹癩投胎轉世。」她哼了一聲。


  我滿臉笑意,回想著今晚的平淡卻溫暖的對話。我們
的相識就像是詩人在字裡行間錯置了詞語,平仄壓錯了韻
腳。


  奇妙的相遇,火熱悸動的一夜情,回過頭來,我們終
究還是像小情侶一般講電話,滿心期待明日的此時。


  像東京的山手線,電車繞了一圈之後,終究從原點出
發。


  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以
為是Nico撥來的電話,卻沒想到來電者是奕翔。


  我接起電話:「怎麼了,這麼晚打給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吵雜,奕翔急急忙忙的說了幾句
話,都被風聲掩蓋,應該是邊騎車邊在講電話。


  「我聽不見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奕翔大聲的說:「Allen,你在哪裡?」


  「當然在家啊,你還在外頭閒晃啊,小孩子趕快回家
睡覺吧。」我笑說。


  「別扯那些東西,你知不知道安妮去哪裡了?」他的
聲音聽起來非常急躁。


  「不知道耶,今天練完團之後你們不是還去吃飯嗎?



  記得我離開西門町的時候,奕翔還藉故留下來等黑蝙
蝠練完歌,再與他們共進晚餐。


  「安妮傍晚之後去擺攤,但是我十一點多去找她的時
候沒看見人影啊。」他說。


  我試圖讓這小夥子冷靜下來,「你在慌什麼,安妮可
能是回家了吧,或者她今天根本沒去擺攤子,沒有遇到人
有那麼恐怖嗎?」


  「不是啦,他們的鼓手阿杰說安妮今天確實有去,是
他載安妮過去的。」他終於將機車停下,說話的聲音清楚
了點。


  「我剛剛過去的時候,那邊有幾個警察在問事情,我
從旁邊聽見好像是就在不久之前發生搶案。」


  「有一個痞子趁擺攤的不注意的時候拿走了他們的錢
箱,現在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我怕是安妮被搶啊,她手機又打不通,Allen你幫個
忙也出來找他好不好?」


  聽完奕翔的描述,我冒出一身冷汗,立刻告訴他:「
你人在哪,我馬上就到。」


  「我在安和路上,我先在這繞一繞,你到了電話通知
一下。」


  掛上電話之後,我立刻出門,用最快的速度衝上車子
,發動引擎。


  奕翔說的不清不楚,讓我無法想像在安妮身上究竟發
生了什麼事,也許她提早一步回到家裡,只是手機沒電罷
了。

 
  我不斷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慌亂只會壞事。


  但是,在我心裡幽暗的深處,隱隱約約搖曳著不祥的
火苗,稍閃即滅的火光讓我不敢去想那些可能性。


  只求,安妮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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