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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河北省軍都山脈近郊。


  此地北臨內蒙草原,東接燕山山脈,是一塊廣大無邊
,人跡罕至的原始山林地帶。進行特攻的部隊是代號『窮
奇』的特殊斥候部隊,十人成員皆由解放軍特種部隊的菁
英百中選一,並且接受了密集且嚴苛的訓練,進行集團戰
鬥時,這十個人能夠一心同體,發揮出不可思議的戰鬥力



  『窮奇』乃為山海經內記載之生具雙翼的猛虎,行走
如風,力大無窮。


  他們在山腳下的沼澤濕地附近紮營,藏身於比人還高
的蘆葦叢中,準備在入夜之後攻入黑日實驗基地。


  帳下四個黑色軍裝的漢子正圍著小桌研議攻擊路線,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留著頭精悍的短髮,表情略顯嚴肅,正
是『窮奇』小隊的隊長,名喚鄭軍。


  鄭軍出身軍人世家,自幼便受自由博擊及及俄國桑博
柔術的訓練,身手自然不凡,他能夠在一眾菁英裡脫穎而
出,除了他剽悍的戰功之外,其來有自。


  他是羅文生的關門弟子,除了精湛的戰技之外,還學
得了羅文生的一身道家功夫。


  放眼特偵中國支部內,能夠身兼軍事道家兩者之長者
,非鄭軍莫屬。


  是以每每民派軍派首腦之間產生意見不合的爭執時,
鄭軍都是兩老的折衝點,他是一個好軍人,也是羅文生的
好徒弟。


  另一個身材精瘦的年輕人李風儒是河北當地滄洲人,
河北省是古來中國民間武術發源之地,民風剽悍,人人能
武。

  
  民初大俠燕青拳霍元甲與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形意拳大
師郭雲深皆出身河北。說到武師,自然少不了李風儒的祖
上,清末民初威震四海的武師,八極拳六合大槍李書文。


  特偵之所以能夠到黑日實驗基地就在河北的訊息,李
風儒功不可沒。


  半年前,河北滄洲、秦皇島等地流行了不明的疫病,
幾個月內死了數千人,任憑官方高層派出全國各大醫院的
名醫博士,都是束手無策,這種疾病,和黑日在山東羅庄
散播的病毒不同,似乎是藉由污染水源達成傳染細菌的目
的,發病者全身長出紅疹,胸腹之中猶如火燒,痛苦數日
之後方能解脫。


  身強體健撐過了病痛折磨而倖存下來的民眾都有不可
思議的相同體驗,據說,他們都在夢中見到無常索命。


  但是李風儒的妻子與小孩難逃一死,當他得知病毒細
菌極可能出自黑日的生體實驗時,他與黑日組織便結下了
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這幾個月來,李風儒在河北等地明查暗訪,焚膏繼晷
日以繼夜地翻遍了每一塊草皮,才終於讓他注意到了隱藏
在原始森林之中的黑日基地。


 鄭軍召集了餘下九名成員開始行動簡報,「我們都知道
李風儒的家人為黑日所害,但是切記不可因為仇恨恣意妄
為,這是任務,集體行動的任務。」


  李風儒捏緊了拳頭,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自從劉鋒
事件之後,特偵這還是第一次找到尚未人去樓空的黑日根
據地。


  「這群鼠輩行蹤詭異,見洞就鑽,老子忍這口烏氣可
久了。」李風儒咬牙切齒的說著。


  「我們這次的行動目標是癱瘓對方基地運作的功能,
不是恨敵仇殺的莽夫之舉,你若是依然忍不下這口氣,那
便回家睡涼覺去。」鄭軍面色不動,冷冷的說道。


  「可隊長……。唉,罷了。」李風儒嘴巴一閉,默然
不作聲。


  隊裡唯一的女性方莫拿出了附近區域的衛星空照圖與
眾人確認路徑,只見青鬱鬱的山頭之間有一塊白色霧影,
另一張加倍放大的照片上出現了三棟白色建築物,距離紮
營的沼澤地約有三公里路程。


  鄭軍一整喉嚨,朗聲說道:「眼下咱們只能掌握對方
基地的位置,軍事衛星再怎麼行,也照不著裡頭的人員配
置,我們不知道那幾間樓房的陰暗處內是不是藏著黑猴、
僵屍等難纏的生體兵器,行動時分為三組,以夜行潛伏的
方式進入目標。」


  眾人檢整裝備,確認彈藥存量之後對錶,時刻是入夜
後的七點整。


  鄭軍望著遙遠天際初昇的藍色彎月,深吸了一口氣。


  「行動時間六十分鐘,屆時會有直昇機來接我們離開
,逾時不候。」


  方莫笑說:「遲到了便走路回北京吧。祝大家好運!



  鄭軍、方莫、李風儒與另一名成員吳晉山結成一組,
乘著夜色而行,繞過沼澤區之後眼前是便是入山口,一條
蜿蜒曲折僅通小車的山路,烏黑的長草有秩序的倒向同一
方向,證明了此處確有車輛進出。


  方莫奇道:「為什麼我們腳下這些草是黑色的?長這
麼大還沒見過黑色的芒草哪。」


  李風儒冷冷說道:「那是血跡,日積月累的血跡層層
疊疊灑在草上,自然而然的成了深黑色,不需要大驚小怪
。」


  鄭軍回頭示意兩人安靜,方莫一吐舌頭,不敢再作聲



  這一點山路自然難不倒受過了嚴苛山地訓練的『窮奇
』小隊成員,一行十個人有條不紊的前後來到了建築物所
在,伏在夜色之中前進,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三座成品字狀排列的建築物呈現在窮奇小隊面前,鄭
軍等人低身伏在草叢之中,拿出夜視望遠鏡觀察狀況。


  只見正中央的建築物三樓以上燈火通明,左右則是二
樓開燈,照亮了中央廣場。空地上有幾隻黑毛怪來回巡邏
,像是受到了控制,無意識的圓型步伐繞著廣場戒備。


  鄭軍心想,這裡果然是黑日的根據地,這些黑毛怪他
們已經不知道碰上了多少回,折損在怪物手上的弟兄不計
其數,兩天前太行山遭遇戰更是一整個小隊被不請自來的
黑毛怪全數殲滅。


  對鄭軍來說,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恥辱,也是他彪炳
戰功上的一個污點。


  他們從幾次與黑毛怪對戰的經驗找到了黑毛怪的弱點
,全身皮毛堅硬如鐵的怪物僅有雙眼眉心與太陽穴之間皮
骨最薄,與之發生近身戰鬥無疑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面對這種狀況鄭軍早有準備,吩咐吳晉山拿出狙擊步
槍,他以工具絞開鐵絲籬笆,以利吳晉山狙擊黑毛怪。


  安裝滅音筒的狙擊槍在準度和威力上都有所下降,想
要一槍撂倒廣場上的黑毛怪倒是有點難度,鄭軍讓吳晉山
退出幾枚狙擊槍的子彈,並且從攜行包中摸出三張符咒擺
在地上。


  數枚子彈放在三道雞血符之間,鄭軍立刻捏訣念咒,
屏氣凝神運起天離派降魔烈風咒,三人從沒見過隊長施展
除了軍事戰技以外的功夫,不禁睜大了眼。


  只見三角形的咒圍之間颳起極小的渦型龍捲,將幾枚
子彈捲至空中盤旋不落,鄭軍哼了一聲,三道紅符憑空燃
燒,上頭的咒印符字竟轉烙到了子彈的鉛錫合金外殼上頭



  鄭軍滿頭大汗,伸手一把抄下空中的幾枚子彈交在吳
晉山手裡,氣喘吁吁的說道:「快,符咒效力只有三分鐘
。」


  吳晉山不敢怠慢,閉起右眼估計目標距離,立即上膛
瞄準開槍。


  噗的一聲,居中一隻黑毛怪腦袋開花,在夜空中灑出
血霧應聲倒地,另外兩隻黑毛怪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又是
噗噗兩聲放倒了怪物。


  吳晉山槍法之準另鄭軍也大為讚賞,他運起符法增強
了狙擊槍子彈的威力,能夠斷魂裂魄,卻是沒有想到同袍
的槍法百步穿楊,彈無虛發。


  方莫更是差點鼓起掌來,唯獨李風儒一臉陰鶩,悶不
吭聲的穿過鐵籬笆的破洞朝建築物前進。


  鄭軍大急,連忙低聲喊道:「風儒,別脫離團體行動
!」李風儒卻似充耳不聞,三步兩跳的便進了右方的樓房
,隱入黑暗之中。

 
  鄭軍嘆了口氣,喃喃說道:「血仇遮眼,大凶在即。
晉山你跟著風儒吧,我和方莫到中央的樓房。」


  鄭軍只覺得身後一陣陰風吹過,回頭一看方莫,卻是
不見蹤影。


  他簡直傻了眼,憑他訓練出來的五感,周身幾公尺內
的風吹草動都在注意範圍內,方莫想要自行離開,不可能
逃過他的耳朵。


  況且這女孩一秒鐘前還在他後方說話,怎地一道陰風
吹過便像隱形似的消失了。鄭軍轉頭看吳晉三,他也是茫
然搖頭,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怪了,我並沒感覺到鬼氣流竄,方莫究竟到哪兒
去了?」


  窮奇小隊其餘六名成員在吳晉山以狙擊槍撂倒黑毛怪
守衛之後,動作迅速的散開執行任務,如今廣場上僅剩鄭
軍與吳晉山兩人,方莫不知去向,氣溫頓時陰冷的令人發
寒。


  「隊長,我有不太好的預感。」吳晉山是農村子弟,
自小在山林間長大與父親打獵為生,第六感最是強烈。


  「以前我聽我家老頭說過,夜裡進山獵獐子的獵人通
常都是三個一組為伴,若是在山裡頭碰見了不尋常的詭異
陰風,行伍裡莫名其妙少了個人,那定不是那人在森林裡
迷路了,是給山鬼取了魂去啊。還有更恐怖的是,我家老
頭曾經與我二叔與表兄在山裡碰見了嚇死人的事情。

  那晚他們在山裡走著走著,也是沒來由的寒風大作,
這回到不是少了個人,我爹發現隊伍裡竟多了個人!」


  鄭軍此刻心頭正煩,哪裡有閒情逸致聽他說這些鄉野
軼聞,揮手阻止了吳晉山繼續說下去。


  「方莫不會憑空消失,就算是道術之中,也沒有這種
能夠把人憑空變不見的法術。她要不是掉進了地洞裡,便
是自行離隊了。你別胡思亂想。」鄭軍說道。


  窮奇小隊組成自今,從來沒有發生過隊員私自離隊行
動的情形,一向冷靜的鄭軍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另兩隊
成員已經進入建築物,他也只能和吳晉山兩人結伴一同行
動了。


  鄭軍領著吳晉山兩人動作敏捷的貼著牆閃過探照燈的
監視範圍,循著李風儒進入建築物的路徑而行,一接近右
首大樓,鄭軍尋思:「建物的年代看來已久,這種漆泥河
沙和成的簡便水泥只有在戰前才的工兵營才有使用,這三
棟建築物怕是三四十年前遺留下來的戰爭遺址了。」


  吳晉山似乎在長廊的地板上發現了什麼,他一打手勢
呼喚鄭軍:「隊長,看來這裡是醫院。」他指著地上的紅
十字標誌與零散的醫療器材,上頭佈滿了雪白色的蛛網。


  鄭軍想不透為什麼在這等荒涼的所在會有醫院,且是
此等三棟龐大的水泥建築聚落。


  這是軍團級規模的駐地才有可能配備的醫療設施。


  他一看手上的錶,距離任務完成時間只剩四十分鐘,
身為隊長,除了癱瘓黑日的研究設施運作,他還得找回擅
自離隊的李風儒與方莫,時間緊迫不容懈怠。


  兩人一路走過牆上滿是血跡的淋浴室、醫療用品倉庫
、以及一間又一間的病房,在這裡鄭軍只聽的見自己和隊
員的呼吸聲,雖然安靜,他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彷彿在黑暗之中正有個人窺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鄭軍兩人一刻不停,低身穿越二樓的長走廊來到右首
建築物的盡頭,抬頭往上看,崩壞的大鐵門上有一破碎的
燈罩,看顏色應該是停屍間的標誌。


  鄭軍探頭在窗邊觀察建築配置型態,心想:「這間停
屍間應當是兩棟建築共用,戰時設置的醫院不會只有一間
停屍間,在左首方應該也有一樣的房間連接兩棟建築。」


  過了這間停屍間便是中央建築的範圍,也是燈火通明
的目標物所在,鄭軍蹲在門邊,豎起大拇指。


  喀搭一聲,吳晉山將衝鋒槍重新上膛,兩人互相掩護
進入停屍間裡。


  鄭軍開啟無線電通話鈕,呼叫其他兩個小隊,詢問了
任務狀況。


  「窮奇一呼叫窮奇二,回報狀況。」


  但是無論他怎麼呼叫,從無線電中傳來的只有沙沙的
通訊干擾聲響。


  鄭軍一聲暗罵,沒想到黑日如此謹慎,竟在這荒廢的
舊醫院裡安裝了無線電干擾裝置,無法與其他隊員通聯的
狀況下,他與吳晉山兩人形同孤立無援。


  吳晉山抓著手電筒在前方照明行走路徑,視線隨著燈
光左右移動,停屍間裡福馬林的味道與陳年的屍臭混和在
一起,變成了一種聞之欲嘔難以形容的噁心味。


  他皺著眉頭,發現了已經斷電的冰櫃裡還有幾具來不
及移走的屍體,早已腐爛成了白骨,模樣驚悚嚇人。


  「隊長,你真該來看看這傢伙的死狀,臉皮底下的肉
全爛透了,只剩一張沒五官的塑膠皮披在臉上,這間醫院
的福馬林藥性還真強。」


  正當他回頭想要尋找鄭軍的位置時,不知從哪兒滴下
了黏稠的液體,正中吳晉山的右肩。


  「屋頂漏水麼?」他一臉狐疑,手電筒望上照去,赫
然發現了黑暗的角落中藏著一張白森森的女人臉,一臉詭
笑的看著他。


  吳晉山不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雖然驚慌,卻沒
有出聲,快速後退了幾步,舉起衝鋒槍瞄準那張白臉。


  只不過當他定睛一看那張臉的相貌,卻還是叫了出聲



  「方……方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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