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俱樂部】Chapter　4　Mr.Revenge 5


　　總是姍姍來遲的警察在語仁撂倒兇手之後的20分鐘趕到，跟英
雄電影演的一樣，只是差了完美結局。

　　面對著滿室腥臭有如無間地獄一般的兇案現場，饒是有多年辦
案經驗的老刑警也要皺眉，幾個和正平同期畢業的年輕刑警，見到
支離破碎的女屍當場就嘔個沒完。

　　警方依照程序封鎖現場，連著擠爆ROUXY 的年輕男女們，所有
人都必須接受調查。警方認為，兇手絕對不只一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語仁早在警方到達之前帶了吉兒離開
。

　　「陳老，你的愛將抓到這個變態殺手，上頭肯定有賞啊。」兩
名看似最為資深的刑警站在藍的屍體旁，其中一人拍拍另一名頭髮
微禿，挺著啤酒肚的男子。

　　在現場，陳老與另一位葉姓刑警是唯二沒有緊鎖眉頭掩著口鼻
的刑警，刑警生涯數十年的資歷，使他們在辦案的時候，都能輕鬆
面對。

　　陳老點起一隻煙，對正平說道：「你下手太重，行的話應該活
抓，他身上揹的案子一隻手肯定數不完。現在人也死了，你覺得會
不會增加調查的困難度？」

　　正平在陳老面前晃了幾下脫臼的手臂：「這種情況，不是他死
，就是我亡。千鈞一髮啊，隊長。」

　　陳老神色似笑非笑：「憑你警校第一名畢業，柔道三段的身手
會制不住一個變態？」

　　正平面露苦笑，在嘴邊低聲唸了一句：「代誌嘸是憨人所想安
捏。」

　　「你說什麼？」

　　「沒、沒事。」正平連忙搖手。

　　而我，聽著陳老調侃正平的言語，越聽越氣，想到小茜平白做
了犧牲品，都是這群無能的警察沒辦法早點抓到兇手的緣故，一時
悲憤鬱滿了胸口。

　　我衝上前去，抓著陳老的領子。

　　痛哭失聲。

　　「你根本就什麼也不瞭解，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為什麼……為
什麼你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風涼話？」

　　「正平，這位小姐？」

　　「是死者的朋友。」正平默然。

　　「先送她去醫院吧，救護車已經到了。」一旁的葉姓刑警打斷
陳老的說話。

　　「也好，你也一起去，把你的手臂接回來，順道看著這位小姐
。」陳老輕輕撥開我的雙手，讓另一位警察扶著情緒失控的我。

　　「那……現場？」

　　「臭小子，有我在還輪得到你擔心這裡。快滾吧！」陳老吸著
煙，不耐煩的揮手催促正平。

　　葉姓刑警領著正平和我下樓，我著急的問：「小茜，小茜怎麼
辦？」
　
　　「死者已經蓋白布了，會先送到醫院的停屍間去讓親人指認，
她是妳的朋友嗎？」葉姓刑警向我解釋。

　　「妳要節哀順變，陳老剛剛的話不是有意的，他看過太多案子
了，他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解案破案跟抓到兇手，所以也請妳不要
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正平這次可是大功一件，雖然當場格斃兇手，沒能活抓。等
明天媒體新聞一報，你就出名啦。」葉姓刑警哈哈笑著。

　　「葉大哥，先別說這個好嗎？」正平連忙制止他。

　　正平曉得葉姓刑警說的話一點營養也沒有，只會讓我陷入更深
沈的哀慟之中，但是他們說的，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的腦中縈繞著小茜扭曲僵硬的死狀，想起她雙眼無神遊魂般
走入大樓防火巷的表情，彷彿有某種特異的力量牽引著她。

　　小茜的臉上從未出現過那樣蒼漠空洞的表情，像是個靈魂被抽
離身軀的玩偶，只能隨著操控者的指令行動。

　　恐懼、驚訝、悲傷、憤怒，幾種極端的情緒在我內心橫衝直撞
，相互交戰著，我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的心智被考驗到極限時，還
能有什麼像正常人的反應跟舉動。

　　而我，真的累了。

　　心臟跳的緩慢無比，離開大樓後，第一次覺得台北街頭污染嚴
重的空氣吸起來如此甜美。

　　眼前的顏色逐漸變得灰白……慢慢的黑暗。

　　真的好累，我想休息了。

　　於是，我闔上眼，靠在正平的肩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