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寫的武俠短篇，整理潤飾過後貼出來，應該會『慢慢』的繼續寫下去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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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飄的令人心煩，濛濛地遮了地上青磚。

　　青磚林裡一條落寞身影，踏著青磚，迎著冷風隅隅而行。

　　夜裡一輪紅月，染了血似的妖豔異常，一名佝僂老者駝著背，
彎著腰吃力的望著月，臉露微笑、狀似淒涼。前方幽幽冥冥，青
磚路蜿蜒不盡，老者笑了笑，拄著杖，拐著腳，繼續他的逃亡……

　　誰也不知道，這人曾經名震四方，也猜不中，他的劍曾讓多少
豪傑膽戰心寒。

　　英雄不再，而名劍空悲，埋了仗用半生的雲陀劍，給人打瘸了
腿，而莫青雲只是淡淡的笑。

　　狂風乍起，來的一點兒也不留情，莫青雲瘦弱的身軀似乎也難
以在滄桑中站立。

　　莫青雲身後一聲馬鳴，連夜的追趕讓善跑的馬兒也氣喘吁吁，
莫青雲只是笑，他知道，該來的始終躲不了。

　　來者天穹派掌門『厲方』，魁梧高大，虎目上頭一道八字眉讓
他更顯英武非凡。

　　厲方滿意的笑著，像個孩兒得到玩物一般的高興。

　　莫青雲搖搖頭，歎道：「什麼風勞駕您厲大掌門親臨青磚林？
若為尋小老兒而來，老兒可擔當不起……」他將語氣放的極是卑微
低賤，就為了省下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要找莫青雲的可不只厲方一人。

　　「莫大俠何出此言，想當年你在我天穹派一劍敗了我六位師叔
，響了自己的名號，也敗盡了我天穹派的聲威。小弟殫精竭慮就為
了重振天穹派的地位，今日略有小成，卻又怎不能來向莫大俠討一
個公道？」厲方說的興奮，渾身不住抖動，抑制不了自身的熱血沸
騰。

　　莫青雲轉過身來，蒼白的面容上鐫刻著無數歲月痕跡，刀疤與
皺紋混在一起，交雜融合，令人分也分不清。

　　莫青雲淡淡說道：「厲大掌門，莫老兒如今只是一條人人喊打
，人人不屑的落水狗。平日三餐難以溫飽，剩條爛命苟延慘喘，這
一身破碎軀殼實在不配也不值厲大掌門出手啊。」

　　厲方臉露訝異，怎也不相信江湖上的傳言居然是真，武林中最
富盛名的三大劍俠之一，莫青雲，居然落得這種下場。

　　「莫青雲！你莫要再故作姿態，大丈夫敢作敢當，我六位師叔
的仇就由我厲方來報。」厲方一躍下馬，乓的一聲震碎了腳下兩塊
四尺見方的青石磚。

　　莫青雲只能苦笑，往年讓他威風八面的英雄事蹟，如今卻成為
向他取命的最好理由，自身的深重罪孽。

　　厲方左右盤視著眼前這一代大俠，瞧他這一身襤褸，皮薄骨瘦
的模樣，實在難以想像，這是十年前隻身殺進天穹派，笑傲天下劍
手的莫青雲。

　　回想當年，厲方還是個不成氣候的少掌門，憑著父親厲元星的
名頭，雖然武功未晉上乘，在江湖上卻也是個頗吃得開的人物。

　　天穹派在厲元星勵精圖治之下，門內高手輩出，在江湖上佔了
一席之地。然而卻因為門徒日眾，內裡也出了幾個惡名在外的不肖
之徒。

　　但當年厲元星忙於周旋各派之間，也無暇理會，是以這幾名惡
徒憑著天穹派之名在外頭為非作歹，魚肉鄉里。厲方雖然知情，但
少年心性，自幼恃寵而驕，對於善惡並沒有相當的認知，也不去多
管閒事。

　　正因為如此，當年莫青雲仗劍殺了這幾個惡徒，也因此與天穹
派結下了冤孽。

　　莫青雲憑著青鋒一柄，輪戰天穹派六大高手，將之一一敗下，
天穹派內無人能敵。

　　厲元星受了如此沈重打擊，從此一病不起，兩年後含恨而死，
臨終遺示獨子厲方，定要重振天穹，尋莫青雲報此仇怨。

　　十年之後，誰又能想得是這副光景。

　　厲方心內複雜無比，心想：「我磨劍十年，苦練絕技，難道就
為了殺這一個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老兒？父親畢生遺恨便是無法
手刃那幾個下三濫的叛徒，想我天穹派乃名門正派，這口氣雖吞不
下，如今又怎出的了手？」

　　莫青雲慘笑道：「厲大掌門，莫青雲雖然落得如此慘狀，但當
年的罪業卻是不能不償，倘若大掌門不嫌手髒，那莫老兒的這條賤
命就請取了去吧。」

　　厲方抬頭仰望那一輪紅月，一時之間，心中諸般情感糾結雜亂
，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穹派好容易才重振往日聲威，今日我殺了此人，他日豈不
成為武林中人的笑柄？莫青雲啊莫青雲，你因何落得這般田地？若
你是當年那武功絕強的莫青雲，我拼著一死也要討回本派的面子。
但……。」

　　「唉！」厲方慨嘆一聲，目光如炬，盯著莫青雲道：「莫大俠
，厲方從不對手無寸鐵之人出手，但你敗我六位師叔，累得我父含
恨而死，血海深仇卻是不能不報。」

　　莫青雲沈默不語，只是閉目等死，不自覺間，向來握劍的右手
心，竟微微沁出幾滴汗珠。

　　「告訴我，是誰有這個能耐，逼得你下場如此悽慘。」厲方和
聲問道。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這個殺父仇人如此和善，但或
許這是當下唯一的解決方法。

　　厲方心想：「莫青雲怎能死在別人手中，這個仇我找誰報去？
」

　　「悽慘往事不堪回想，厲掌門就饒了莫青雲一次，給小老兒一
個痛快便了。這種逃亡的日子，莫青雲早已厭煩了。」莫青雲淡淡
說道。

　　不知覺間，地上的泥濘逐漸乾涸，原來細雨已經停歇，幾句言
談間，兩人竟已在這青磚路上站了兩個時辰。


　　「莫青雲，我今日不殺你。」厲方緊握拳頭，一揚披風，縱躍
上馬。

　　莫青雲靜靜的看著這個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拍馬遠離，只聽得遠
方傳來厲方宏亮的聲音：「尋回雲陀劍，他日必與你一分勝負！」


　　「一分勝負嗎……」莫青雲心中不僅無奈，竟還藏了一絲暢快
。

（2）

　　雲散月現，夜空中一抹深藍，綴著眾星粒粒，不服輸的互爭光
芒。

　　林內蟲鳴聲響，為這夜增添了清涼，夜風颯然，樹影浮動，若
在這添上幾幽冥鬼魅之說，怕也無人不信，更增幽雅風情。

　　莫青雲低頭信步，數著青石磚無數，慢踏步，窮念而思。

　　他正回味著厲方丟下的那一席話。

　　「莫青雲，我今日不殺你。」這句話他反覆思量百遍，依舊不
得其解。饒他縱橫江湖數十年，閱歷豐富，此刻也給無限的悔恨瞞
著，竟派不上一點用途。

　　文者求利，武者求名，厲方饒過他一命，又能得到什麼？

　　莫青雲漫步良久，突覺光芒刺眼，一對老眼給激的無法直視。
他揉揉眼睛，這才發現，原來眾星悄然隱退，黑夜讓清晨取代，撲
上了一片紅妝。

　　思量間，莫青雲已走了一夜而不自覺。

　　眼見青磚路即將終止，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不遠處民舍林立，
炊煙裊裊，正顯露著蓬勃生機。

　　莫青雲精神一振，發覺空腹如絞，身上除了一袋清水，便只剩
了幾錢銀子。他伸手入懷，稱了稱這僅有的盤纏，邁開步伐便往前
方村落走去。

　　清晨露深霧濃，正行至村口的莫青雲一抬頭赫然發現，在村後
大霧茫茫，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莫青雲心想：「這霧怕得等得正午時分，烈日當空時才有機會
消去。望之不知雲深，這濃霧之後又是怎生一番光景？」

　　村內正是人聲鼎沸，商販食店都在這時開門營生，街上紛紛嚷
嚷好不熱鬧。

　　這小村莊內房舍陳列簡單，由兩道交叉呈現十字模樣的磚石道
路縱貫其中，房舍有磚造也有木造，分別座落於道路兩側。

　　突見前方迎面而來幾位配刀武士，抬頭挺胸，氣宇軒昂，一副
威風模樣。莫青雲眼尖，連忙閃至一旁，將路給讓了出來。

　　這才發現，原來這村內處處皆有行裝整齊的武林人士四處散聚
，莫青雲心內大起疑竇，這樣一個小村落，又怎會聚集了這許多江
湖朋友。

　　人來人往中不時夾雜著小販的吆喝叫賣聲，「熱騰騰的包子哪
，上等肉餡，保證順口的包子哪。」

　　一名推車叫賣肉包的小販路過莫青雲身旁，莫青雲連忙叫住小
販，打了聲招呼。

　　那小販看面容是個未滿弱冠的少年，一臉黝黑，十足精神飽滿
的模樣。

　　他停下木車，一把掀開罩著蒸籠的白布，香氣四溢，引得莫青
雲肚內蛔蟲亂響，五臟廟缺了香火正在大興旗鼓。

　　「這位老丈，買個包子麼？」少年露出一嘴整齊的牙齒笑問。

　　莫青雲強捺腹飢之感，開口問到：「小哥，有事請教你，街上
這許多道上朋友從何而來？看名目來頭，皆不是泛泛之輩呢。」

　　那少年哈哈一笑：「老丈，這您可問倒我了。小子只是個推車
沿街叫賣的包子小販，那些個大爺們，小子可是一位都不識呢。」

　　莫青雲奇道：「我左看右看這村也不似個繁榮大城商業重鎮，
如何得以聚集這些爭名爭利的傢伙於此一地？」

　　少年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笑道：「這您就有所不
知，這裡名為『玉泉村』，咱村里因水質清澈，有的是名酒，還曾
蒙聖上御封為名水之村呢。明兒個山後章家堡堡主大壽，據聞村內
的好酒，幾個月前便全給章家堡訂了，這些大爺們想必也是為此而
來吧。」

　　「章家堡……莫非便是章勛？他隱居江湖數十年，從不過問世
事，又怎麼願意邀集這些人物前來祝壽？」莫青雲是個老江湖，稍
加回想，便想起了過往曾與章勛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章勛與他都還
是個沒沒無名的小角色。

　　「歲月不饒人，章勛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家業啊……」當莫青雲
憑著一柄雲陀劍名震江湖之時，章勛也在遙遠的南方創建了自己的
堡壘，雄據一方。

　　莫青雲一陣苦笑，章家堡位居蘇州北部，想不到自己一路逃難
，走走停停，竟從冀州來到了蘇州。這一趟萬里之遙的路程，走了
多久，就連莫青雲自己也不明白。

　　「老丈，老丈！」怔了片刻，耳邊響起少年的叫喚，「老丈，
您這包子還買不買呀？怎呆著呢？」

　　莫青雲笑道：「真是抱歉，一時往事想了出了神，就給我來個
肉包吧。」

　　少年做成了生意，笑道：「好的，一個二文錢。」抽了一張油
紙，便包了兩個肉包塞到莫青雲的手中。

　　「這……我只要一個便夠了，老人家吃的不多。」其實莫青雲
阮囊羞澀，正是難以啟齒。

　　那少年小販像是能夠看透人心一般的笑著，眨眨眼，故作神秘
狀。「一個可是奉送，別給旁人知道了，小子的生意可作不下去呢
。」

　　少年知情達意，向莫青雲揮了揮手，轉頭又拉著車叫賣去了。
莫青雲頓時覺得心內一陣溫暖，想不到這在客地異鄉，自己窮困潦
倒之時，還能遇上這樣對他的好人。

　　「真是個好孩子……倘若我不落得此般下場，定將一身武功傳授
於他，好好栽培這孩子成為一代俠客。」莫青雲口中喃喃自語。

　　但轉念一想，這少年也許未必喜歡刀光劍影，水裡來火裡去的江
湖路，畢竟並非人人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江湖路難行，一去不回頭
。能有好下場的又有幾個？或許平凡的生活便最適合那心地善良的孩
子也不一定。

（3）

　　莫青雲早年與章勛有過交情，如今窮迫潦倒，章勛如今有家
有業。按理道向章勛討個盤纏，百八十兩的應也不是問題。

　　但莫青雲卻不敢這麼想，早年他威震八方，所到之處盡是諂
媚逢迎，那章勛見了他只要肯開口，那怕黃金白銀不盡呈了上來
。


　　如今他只是個武功廢盡，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兒，能夠留得
一條命在，那也足夠了。曾經，莫青雲想過一死了之，人生百載
不過匆匆，武林中人於命看的更是淡薄，但莫青雲如此人物卻依
然願意受盡屈辱，留著一條爛命，苟且偷生的活著，又是為了什
麼？

　　這其中甘苦，恐怕只有莫青雲一人之小而不足為外人道了。

　　莫青雲慘笑，搖了搖頭，拄著杖慢慢走向村口。前方走過三
個衣著錦繡，一身衣裳華美不凡的俏姑娘，三人正在說笑，嘰嘰
喳喳好不熱鬧，其中一人見了莫青雲這畏瑣形象，皺起眉頭說道
：「去、去，別擋姑娘的路。」臉上盡是鄙夷之色。

　　莫青雲弓著身子，倒是沒瞧見這姑娘的不屑，但從聲音中也
聽得八九十了，連忙說道：「是、是，擋了姑娘芳駕，還請恕罪
。」

　　卻聽得另一名女子說道：「玉兒，怎地如此欺侮老人家。爹
爹不常告誡咱們敬老尊賢的重要麼。」那玉兒吐了吐舌，笑道：
「姊姊妳也恁的認真，這老兒老則老矣，論賢……我瞧他還不配吧
。」

　　兩人一問一答，顯然是姊妹關係，那女子聽妹妹如此無禮，
當下便嚴肅了起來：「玉兒，這可是大不敬哪，還不向老丈道歉
！」

　　莫青雲淡淡的聽著兩人對談，並不打話，心想：「我莫青雲
當年風光之時，只怕妳倆的爹爹都未出世，如今卻落得讓姑娘奚
落得如此不堪，唉……。」

　　玉兒見乃姐發怒，也不敢再說，向莫青雲彎腰鞠躬，歉然道
：「小女子失言，請老丈大人不計小人過。真是對不住。」她低
頭之時，耳旁墬飾搖動互擊，叮叮噹噹，響聲甚是悅耳。

　　莫青雲咳嗽一聲，苦笑道：「老朽鄉野鄙人，原是不瞧在大
姑娘眼內，擾了三位姑娘雅興，老朽甚感抱歉。」

　　那姑娘向莫青雲拱手道：「小女子耿慧，舍妹對老丈無禮原
是大過，老丈不予追究乃舍妹之福。但小女子卻是過意不去，此
刻日當正午，若老丈方便，便請與小女子家人一同用餐，讓小女
子敬老丈幾杯美酒陪禮謝過，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耿慧生的一張白淨瓜子臉，雪白的肌膚讓人一見立消暑氣，
雙眉細如柳葉，美眸中英氣非凡。她向莫青雲拱手卻是江湖把式
，莫青雲心想：「原來這娃兒也是掄刀弄劍的江湖人，卻不知她
怎生瞧出我的道兒來。」

　　耿玉沒想到姊姊除了要自己道歉外，還邀這老兒與家人共餐
，一雙美目打量莫青雲身上污穢不堪的粗布麻衣，不禁皺起眉頭
。

　　耿慧以手肘暗頂耿玉，示意不得無禮，耿玉一氣，索性將頭
轉了開來。

　　其實莫青雲已是囊中無物，連要飽餐一頓也不可得，何況暢
飲美酒，當下心想：「瞧這娃兒不過十七八，料她父母也沒多大
年紀，我引退江湖已十年之久，當是認不得我。」

　　一口說道：「承大姑娘盛情，老朽不勝感激。」

　　耿慧美目一閃，笑道：「老丈肯賞光那是再好不過啦，小女
子一家人原是外地人，聽聞這名水之村盛產美酒，今次可要請老
丈多喝幾杯。」

　　當下耿慧便介紹了耿玉及小婢仙兒與莫青雲認識，他也不敢
怠慢，一一照會過了。

　　莫青雲見耿慧生的美貌，又是端莊有禮，心下大生好感，心
想：「這女孩兒不知是誰家的千金，想來定是家教甚嚴，與我這
老兒還能如此謙恭有禮，當真不易。若我的孩兒尚在人世，能否
如此討人喜歡……？」他想到傷心之處，又是重重的嘆了一聲。

　　耿慧奇道：「老丈為何面露傷心之色，莫非是不合老丈尊意
麼？」

　　莫青雲忙道：「非也非也，老頭兒多愁善感，叫姑娘見笑了
。」此言甫出，轉頭一旁的耿玉噗嗤笑了出來，卻不敢作聲，深
怕又挨姊姊責罵。

　　莫青雲隨著三人來到鎮上最大的客棧『八方』，這客棧樓宇
造的精緻，簷如飛鳳，柱似騰龍，當是出於名家之手。大門之上
高高掛著金漆牌匾，上書『八方客棧』，筆字蒼勁拔群，莫青雲
一見脫口而出：「好字！」

　　耿慧抿嘴笑道：「想不到老丈也是書道中人，小女子卻是不
懂其中奧妙了。」耿玉扁嘴道：「我瞧他只是胡謅一番吧，見字
便說好，誰人不會。」

　　那小婢仙兒忙打圓場：「二小姐她無心的，老先生千萬別掛
意。」莫青雲哈哈一笑：「老朽薄識幾字，原是如同二姑娘所言
，一字不差。」

　　四人走進八方客棧內，耿慧道：「家父與家母正在二樓等著
呢，酒菜應當都已備妥，便請老丈上座吧。」

　　莫青雲謙道：「不敢，不敢。」

　　二樓賓席內正有一男一女正在交談，見四人步上二樓，那中
年美婦向耿慧等人揮了揮手，笑道：「慧兒玉兒，還不過來給你
爹請安，跑那邊野去了一大早便不見人影。」

　　耿玉跑上前去，盈盈拜了下去：「玉兒給爹爹媽媽請安。」
那中年男子見耿慧帶著莫青雲，疑道：「慧兒可是交了新朋友麼
，這位是……？」他見莫青雲是個老人，心下大起疑竇。
　
　　誰知莫青雲這不見還好，他一見這中年男子便嚇得魂飛魄散
，差點沒找個地洞鑽了。

--待續